沈舒阳体虚,在又冷又硬的台阶上坐了半宿,实在支撑不住,开口问道:“丞相究竟要叙什么旧?”
半晌,薛景寒回过头来,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。
“陛下,要下雨了。”
沈舒阳一口血梗在嗓子眼里。
“是该下场雨的。”薛景寒自言自语道,“建宁一八年那天晚上没有下雨。如今能补上了。”
仿佛为了呼应他的话,天空蓦然响起惊雷。
“建宁一八年四月,昌宁节。太子庆安献酒,帝饮半坛,晚间咳血,昏迷不醒。”薛景寒抬眸望向临华殿内,视线恍惚越过数年。“太子贴身照料先帝,不料五皇子沈舒阳进入临华殿,意图杀死太子。先帝救治不及,毒发身亡。”
早在他提到昌宁节时,沈舒阳的脸色就变了。待听到先帝死亡,神情几近扭曲。
“你大胆!”
薛景寒不在意沈舒阳的呵斥,继续陈述旧事。
“季珺带兵救驾临华殿,顾忌太子安危,于是反受掣肘。卞文修随后而至,斩杀季珺。为斩草除根,卞文修与五皇子同谋拟定假圣旨,命廷尉当夜抄家,杀死季远侯府四十七人。”
他表情极为平静,口齿清晰地念出卷宗所载字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