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刘勰深知,外物若不转变为心中之物,创作仍然是不可能的。于是紧接着“随物以宛转”,又提出“与心而徘徊”,用心理学的术语说,就是要从物理境转入心理场。诗人如果只“随物宛转”,永久滞留在物理境中,就只能永远当自然的奴隶,那么他就只能成为一个机械的刻板的模仿者,不可能成为创造者。他眼中也就只有物貌,而不会有诗情。他最终也就丧失了诗人的资格。从这一点看,“与心而徘徊”比“随物以宛转”更为重要。所谓“与心而徘徊”,就是诗人以心去拥抱外物,使物服从于心,使心物交融,获得对诗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心理场效应。这一思想是刘勰反复强调的。他在《诠赋》篇中提出“睹物兴情”“物以情观”的思想。《神思》篇中又提出“神与物游”的说法,而在《物色》篇的“赞”词中又强调“目既往还,心亦吐纳”“情往似赠,兴来如答”。上述这些说法虽有细微区别,但其旨意都是讲不能滞留于物貌的了解上面,而要以情接物,使物成为诗人目中心中之物,成为一种心理印象,成为一种与物貌的僵死状态不同的、富有诗情画意的图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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