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吼天狮在对门接过嘴大声哇气地说:“他不愿意读嘛就算哒嘛,天下那么多人没把书读出来,没见不活人!你逼着牯牛下儿行不行?前辈人说的,富贵装得起,聪明装不起。那个读书还是要讲个书根!”
这新娃子一听吼天狮踏屑他祖先,仿佛有人把一盆大粪扣在他头上,他朝他爹吼了一声:“爹,你把索给我解了!老子去补习。老子充铁也要充出来!”
显然他是在给吼天狮充当老子。
吼天狮哑口无言。
菊英捡来地坝边的镰刀,给新娃子割牛鼻索。她边割边大声说:“你跟你那闷爹争口硬气嘛!”
菊英看见吼天狮把嘴一瘪,冷笑了一声。
新娃子当天下午就背起书包到平昌县二中去读补习班。
人们经常看见牛娃子走四十几里小路给新娃子送粮送吃喝到平昌。去来都是一双光脚板,鞋都舍不得穿。要进校门口才穿上鞋,怕扫儿子的面子。一出校门口便把鞋脱了,打赤脚。
他坐不了车,一坐车就晕,他也舍不得花钱坐车。一天一个来回,走八十多里山路,饿了肯干粮,渴了喝凉水。
那条路,不论酷暑寒冬,日晒雨淋,他整整走了五年。
新娃子连考了九年,终于考上了达县师范专科学校,引起了全公社人们争相传颂:过去才有久考不中的状元!恐怕像新娃子两爷子这样有恒心的人现在很难找几个了。
牛娃子两爷子一夜之间成了全公社人们教育子女读书进仕的活教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