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真可悲,真叫人沮丧啊——我还是半点儿声音也没听到!
我感到问题更加严重了。
这个早晨怎么这样不正常,世界怎么瞬忽间变得这样不正常?几乎我们所有的人,当自身出了毛病的时候,起初不是都认为这世界变邪了吗?
这一个早晨这世界怎么如此静悄悄的?世界难道可以这样的吗?
我又起身去调电视机的音量,调至最大,仍毫无声音。看看荧屏,荧屏之上还是那个穿红色紧身旗袍的女歌星,还在表演蛇舞般地扭动她那美妙的身段,还在死去活来地唱着——我却毫不被她的歌声所感动。歌声……吗?见鬼!我半点儿都没听到!比他妈的在电影院里看无声片还默默无声!
突然我家的邻居小刘出现在我面前,对我大吼大叫。看他那挥舞着胳膊的样子,分明是气愤已极。
当时我却还不能明白这世界的毛病恰恰出在我自己的身上——如果我也不折不扣地算作这物质世界的物质的一部分的话。更没有想到他是被我家的电视机音量从床上震醒的——他上夜班,刚回到家里入睡不久,我甚至也没有来得及问问我自己——他怎么能够悄没声儿就闯进了我的家?并且我为什么连他对我吼叫了些什么也没听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