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时候你好象只喜欢一样东西——体育。作业都是抄我的。”
“记不记得有次数学考试,虽然抄了你,我考的分数比你还高咧。”闵慧想起日记中提到的一件事。
“对对对。”辛旗一拍脑袋,“后来你还说——”
“——养家糊口的事情就靠你啦,我得专心训练参加奥运会。”
“没错儿。那个时候,我们对家庭的分工就已经达成共识了。”
她微笑。
“我错了,不该用一成不变的眼光来看你。”他安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,目光中有种可怕的穿透力,“打电话回福利院,叶老师说你回家了。老家在大山里,生活挺困难的。我于是以为你去了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读书了。或者更糟,为了生计早早打工、被迫嫁人……这些天你一直没出现,我等得很绝望。有时候甚至想你可能都已经有孩子了,所以不会再来了……”
多年住在国外,他的普通话已经没那么标准了,吐词咬字总带着一丝异国的腔调。个别字在发音时会突然犹豫一下,似乎不确定是否需要卷舌,仿佛口中含着一枚石籽。但他的嗓音特别好听,低低地、柔柔地、既抑扬顿挫又娓娓道来、语气就像在哄着一个爱发脾气的小孩。